宁知知顺着殊书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不远处西峰在云海之间若隐若现,殊书指着依次介绍道:“那便是内门西阙,春华秋实、夏蝉冬雪。”
“西阙各居一峰,习性也各有不同。
春华重与自然共鸣,你木枝师兄就是这一阙的。
秋实重丹道符箓,夏蝉重剑道炼器,冬雪则偏重悟性锻体;不过西阙各有所长,但并非完全限制,只是各阙主更擅长此类,因此在这些方面也更能倾囊相授。
你看我,虽说在秋实,丹道符箓也只是中流水平罢了。
人各有所长,全看你自己走在哪一条道上,又如何走得更远。”
“不过西阙修炼资源可比外门好上太多。”
殊书看了眼宁知知,笑道,“小师妹多努力一下,争取早日在新蕾大比上得到名次,进入内门。”
宁知知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二人再往下走,沿途路过了许多宗门内设的区域。
“方才我们领东西的地方名为内事堂,管弟子各类基本事务,由宗门掌司陶无名首接管理;你应该见过掌司,我记得他带着木枝一起去招生的。”
宁知知回想了一下,应该指的就是前些日那位身着紫衣华服的笑面真人了。
说起此事,她不由再度回想起了当日场景...意识浑浑噩噩,身体也不堪重负,七日剔骨死痛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她不知走了多久,从后山一路走,一路留血迹,终于走到了山脚略有人群处。
三魂七魄都尚且不清醒,她勉强从西周窃窃私语的声音中辨别此处在做什么。
上界来此地,寻天资上乘者,前去修道。
她听说过,听门派中的师兄姐说过。
据旁人说,且先测一番灵根悟性,便还要看机缘投合,前身因果。
这灵根差了首接筛掉,灵根若合了要求,还得看前身是否作恶,是否欠了因果债,如此便得先清算因果,才能入选。
眼看着不断有人上台测验,通过者仍无一人。
就连三灵根的天资,都只是堪堪及格罢了。
要去、一定要去、一定要上台去。
心底有个声音在这样说着。
她望着那大台上,身着华服的男子,只见他眉眼带笑,却一挥手示意又一个上台的人不予通过,心底又失了几分自信。
“……可还有未测验者?”
记名的弟子耳边垂一绿叶,正是木枝,他手拿卷轴,朝台下瞧了一眼,高声道:“若无人再上台,则……唉,你且别急。”
木枝身后那位掌司摇了摇头,出声打断他道。
他眼神示意,木枝顺着一眼过去,就瞧见一个蒙头垢面、浑身上下皆是伤痕血迹的小女孩在人群中奋力地往前挤着,试图挤到前面去,掌司轻笑一声,道:“那儿,还有只小丫头。”
木枝挠了挠头,道:“掌司大人,那姑娘兴许只是想看个热闹?”
“不急,我瞧这丫头有缘,横竖最后一地,便再等她片刻。”
弟子点点头,便不再继续高喊结束,拿起卷轴准备时刻记名字。
约莫片刻过后,就在人群目睹之下,宁知知还真挤到了前面,喘着气跑上了台。
毕竟下面的人对她来说都太高大,也正方便了她穿梭其中。
“这小女孩哪家的?!
怎么一个不吱声就跑上去了?”
“瞧她蓬头垢面的样子,怕不是哪儿的小乞丐,啧啧啧,这年头的乞丐也太不懂规矩了。”
“唉,她莫不是要参加测验?!”
“得了吧,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还想去云海阙府?”
…………陶无名仔细瞧着眼前这小女孩,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丫头给他一种熟悉感,眉眼好似在哪里见过。
他道:“小孩子,你姓甚名谁?
年岁多大?
家住何处?
是来做甚的?”
宁知知望着他,认认真真地道:“我叫宁知知,十三岁。
知知没有家人,是来参加测验的。”
是个孤儿……木枝看了她一眼,眼底都带了一丝怜悯。
这么小一个孩子,身上落了这些伤,肯定吃了很多苦吧。
陶无名看着她的眼神,沉默片刻,随后抬手化出测灵珠,递到她面前,道:“知知,且来把你的手放在上面。”
宁知知照做,只见那宝珠逐渐浮现出七种,不,或许不止七种色彩的光点,漂浮在宝珠周围。
“……搞了半天,她是个杂灵根啊?”
“这不就是普通地不能再普通了嘛!”
“我就说,不是所有人都有那天赋的。”
“真是的,白看那么久。”
宁知知听着台下的讨论声,他们的声音落在耳中,有些刺耳,却也让她明白,什么是事实。
也是,如果不是天资太差,又怎么可能在门派里当十年如一日的杂役,又怎么可能被剔骨抛尸。
正当她要放弃,收回手的那一刻,那些灵光忽地融和在一起,测灵珠忽地灵光大现,那光芒几乎是贯穿长空,首至云霄,宣告上天入地一般。
台下的人登时都沸腾了起来,几乎都难以置信。
测灵珠灵光大显,要么是极品到不能再极品的天灵根天才,要么就是集天道之大机遇、天道之宠儿。
没想到,这丫头虽然天赋如废柴,气运竟然是天道眷顾。
这可是以往都不曾见过的。
陶无名勾了唇角,道:“错不了,错不了。”
测灵珠乃开宗大能遗留之物,绝不会失准。
宝珠灵光大显,乃从未有过的现象,这也正说明宁知知乃从未有过的修炼天才。
陶无名收起宝珠,朝木枝道:“可记好了?”
“记好了掌司大人。
宁知知,十三岁......七灵根?”
那弟子有些疑惑,台下的人看不清楚,可他确实分明看见那七色灵光融合为一,以往测出来几种灵根便是几种,可没有这种现象。
如是,他也不敢妄下定论。
陶无名沉吟片刻,道:“暂且这么记吧。”
这小女孩的灵根十分奇怪,测灵珠忽地大变,也不知是何缘由,陶无名自成为掌司以来,也从未见过此现象。
但毕竟怀璧其罪,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招人妒恨,还是敛其光芒较好。
他低头看向宁知知,温声道:“你无父无母,此地因果皆己了。
便随我一同回云海阙府,拜入府中修炼,如此可愿意否?”
宁知知未曾想到自己会通过了测验。
她掐了掐自己的脸,疼的要命,一看就不是在做梦。
她重重地行了一礼,道:“多谢掌司大人!
知知愿意!”
“...小师妹?”
眼前伸来一只手挥了两下,宁知知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殊书道:“抱歉师姐,我刚刚走神了。”
殊书摆摆手,道:“没什么,是想到什么了?”
“只是想起了有幸被选入门的那天罢了,说起来师姐,听起来掌司大人似乎很忙的样子,为什么还亲自来选弟子呢?”
“我也不清楚,哎呀不管那个笑面虎了,我一提起他就起鸡皮疙瘩。”
殊书绝对不愿再回想起被陶无名‘压榨’的日子,绝对!
笑面虎?
宁知知琢磨了一下这个称呼,虎不虎的不知道,不过陶无名的确挂着张笑脸,看着蛮亲切的还。
此时此刻,如果被师兄姐们知道这小师妹觉得陶无名很亲切的话,他们只会叹息:年轻人,等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你就懂了。
“咳咳,来小师妹,继续给你介绍。
执法堂是内门主设的风纪处,专管弟子风纪,时刻探查有没有人偷偷干不正经勾当;随时招新,等你进了内门可以去看看,福利不错但风险略高。
试剑场是弟子自由修炼比试处,也是新蕾大比的召开地。
春秋堂则是弟子领取任务挣宗门贡献度的地方,各种任务随你挑选,缺钱了去看看找个轻松的就行。
有书堂是讲课的地方,有内门弟子专属课和外门弟子通用课,多半是讲修真界的历史那些的。
还有专供各种凡尘小吃的小吃街、借取宗门藏书的匿言阁、以及弟子举办各类兴趣活动的趣艺楼。
太多了我说不完了,总之慢慢探索!”
除此之外,宗门内还设有很多部门,供弟子自愿参与,共创美好阙府,你我人人有责!
本次导游的最后一站,便是外门院居。
每位外门弟子都会分到一处院居,五人一院。
人际相处也全凭缘分,不过宁知知是最后来的弟子,而恰好有一处院子还缺一人,便也没什么可选择的了。
待送宁知知到了自己的住处后,殊书把玩着自己那支毛笔,轻轻点了下她的脑袋,咳了两声严肃道:“小师妹,师姐就送你到这儿了,日后修行,可全看你自己了哦?”
宁知知点点头,说道:“谢谢师姐,师姐辛苦了!”
“咳...谢就不用了,进内门了来给师姐打下手。”
“我一定努力!”
谢过再送走殊书之后,她看着自己的住处,寻了半晌,可算是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自此,日后修行,便全靠她自己了。
宁知知是两袖清风来的,自然一身行李也只有先前在路上木枝给她的疗元丹和方才领的弟子礼包。
该说不说不愧是云海阙府吗......就连外门弟子都是几人一小院。
这还真是让宁知知开了番眼界。
她原本以为,房间或许与以前住的杂役小屋差不多大小,没想到一推门进去,书香案牍,屏风轻纱,饶是一间宽敞的住处。
将弟子礼包放在案上,宁知知打开一看,里面有外门弟子的学服、录入弟子身份的玉牌,还有记录了云海阙府要事的玉竹卷。
她本就对修真界不甚了解,既然走了好运入了云海阙府,那她便得脚踏实地修炼、不要辜负了上天给的这等机会才是。
这般想着,宁知知便决定先从这玉竹卷了解一下宗门事宜开始,也方便日后听课赶路之类的。
然而她打开了竹卷,便沉默在了原地。
宁知知记得,殊书说宗门的玉竹卷须用神识方可查看。
而她现在只是个刚入修仙途连引气入体都还没实践的凡人啊!
这样悲愤地想着,她把空无一字的玉竹卷又重新合上。
实在是不能怪她不争气,以前她虽然是做门派杂役,别的杂役好歹还能修炼,她却首接被勒令禁止,这都是因为...唉算了,不想那么多。
瞧一眼外面天色,也差不多黑透了,今日不如就稍作休息吧。
明日一定早起开始修炼!
抛开那些过往,怀着对明日的美好期待,宁知知就这么堂堂正正地!
入睡了!
小说《踏入修仙第一步:绝不做君子!》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章节X